第18章 煎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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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煎餅
十六班的學生們目睹付鳴野捂著千柚的嘴把人拖出教室, 一個個嘴巴張大得能塞雞蛋了。
”野哥不會找個沒人的地方揍千柚吧？“
“不可能，野哥從來不打女生。”
“那他把千柚拖出去做什麽？！”徐蕾一拍桌子站起來，“他平時偷著打女生你們能看見？”
聞言, 其他人笑著打趣, “蕾子, 想不到你膽子很肥啊。”竟然敢在教室裏編排付鳴野。
徐蕾沒管他們, “不行, 我得跟上去看看。”
蘇程悅剛在手機上給千柚發完消息, 也起身打算出教室，身處十六班這樣的環境，逃課對他們來說真不算大事。
“等等！你們等等！”有人飛快覷了眼後門，聲音壓低, “我覺得野哥和千柚關系沒你們想的那麽差，真那麽差千柚敢沖上去讓野哥帶著她翻墻逃課啊？”
也有人慢吞吞舉手，“體育課上千柚給野哥橘子你們看見了吧？我不小心瞅見野哥吃了半個，不信你們去翻翻野哥的桌洞。”
徐蕾跑著過去，彎腰一看，“剩兩個。”
蘇程悅心下大松，可還是走到了後門, 然而，走廊裏早就沒人影了, 不僅沒找到千柚和付鳴野他們，還和來上課的英語老師撞了個正面。
英語老師見到蘇程悅，心猛地揪了下, 快走了兩步, “蘇程悅，你腳不舒服嗎？”
“……”蘇程悅沈默地搖了搖頭, “沒有，謝謝老師。”
英語老師還是不放心。
蘇程悅剛入學，蘇家人就來學校針對蘇程悅的事情和校長談了一下午，後來，校長給十六班的全體任課老師們開會，中心思想只有一個，一定要時刻註意蘇程悅的身體情況，如果有丁點兒不舒服，必須第一時間給蘇家人打電話。
“真沒有不舒服？”英語老師緊盯著蘇程悅的左腳，“你和老師說，老師給你家裏打電話。”
兩個人說話的聲量不高不低，隔著後門，班上的同學也能聽見只言片語，蘇程悅臉色微白，“沒事。”
英語老師勉強相信了蘇程悅的話，攬著人一起進教室，視線掃過四周，“付鳴野憋不住又出去打游戲了？鄧寶宇，江閔盛，丁薦和周敞也去了？”
走著走著，英語老師在鄧寶宇前排的空座停了腳步，“千柚上洗手間了？”
其他人：“……”
“老師，千柚和野哥他們出去了。”
英語老師：“……”
“你們先翻課本自習啊！”英語老師風風火火就離開了教室，校長啊，大事不妙了，千柚同學被付鳴野帶壞了啊！！！
在其他班級的朗朗上課聲裏，千柚跟著付鳴野四個人光明正大地跑出了教學樓。
微風拂過衣擺，香樟樹的間隙裏光影斑駁，一行人直奔操場主席臺的後場地。
這邊是明和高中的舊校區，教學樓那邊是十年前新擴建的場地，因此，後場地的圍墻相對矮一些。
鄧寶宇還在旁邊和千柚列舉學生會的罪證，“也不知道學生們的那個危煦是不是長了狗鼻子，我們每次翻墻回來，三次裏就有兩次被他們抓個現行。”
說話間，一行人繞過主席臺，風吹得樹梢簌簌作響，綠葉掩著有百年歷史的圍墻，經歷過長年的雨水洗禮，哪怕有老師學生合作做的墻繪，依然能辨別出時間留下的斑駁。
尤其——
某處草都不生的墻沿，一副長年累月受到欺壓的模樣。
千柚看了半天從墻沿收回視線，危煦冤死了，那塊草都扒得禿了光頭，是個人不眼瞎就能發現吧？
付鳴野冷冷瞥了千柚一眼，扔下一句，“能上就上，上不了gu……“滾字在舌尖繞了一圈，到底被付鳴野咽了回去，迎上千柚清靈明亮的雙眼，含糊補了句，“上不了就回教室上課。”
幾乎話落的瞬間，千柚身邊空氣倏然湧動，刮著頰邊發絲起落，定睛再看，付鳴野已經朝墻壁跑過去了，強勢爆發力帶起的風吹鼓了他的短袖邊緣，露出下面肌肉緊實的手臂。
他就像草原上盯準目標的捷豹，矯健地一腳蹬上墻，右手隨之扒住墻沿，眨眼間，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就翻坐了上去。
他回過頭，面容背著光看不太清晰，清戾的嗓音拽得不像話，“還磨蹭什麽，快點上來。”
說完，他看也不看千柚，大長腿一邁，幹脆利落地翻跳了下去。
“野哥？！”鄧寶宇眼睛瞪大，無辜地伸了伸手，野哥怎麽不坐上面拽他們了啊！
他又回頭看千柚，一臉為難，“千柚，不然我們四個托著你？”
周敞臉紅道：“對，我們托著你。”
不等千柚說話，墻壁那頭付鳴野不耐的催促便響起，“你們幾個快點！超過半分鐘就滾蛋！”
江閔盛和丁薦頓時顧不上千柚了，匆匆忙忙地往墻上爬，他們爬的動作完全趕不上付鳴野利索，至少落在千柚眼裏是這樣。
因而，兩個人剛趴上兩只手，用力往墻沿挪屁股時，活像兩只大青蛙，千柚忍不住對比，“你們還是用一只手趴上去顯得帥。“
江閔盛和丁薦：“。”
不用一只手是他們不想嗎：）
“像這樣。”耳邊傳來千柚的聲音，江閔盛和丁薦偏過頭，瞳孔大震，看著柔柔軟軟的千柚一步躍上墻的高度遠超他們。
隨即，千柚的一只手趴上墻沿，纖細的身體輕松翻越，靈活得像只貓，“走咯~”
再一看，人沒影了，只有一甩而過的馬尾辮和那邊的落地聲。
“？！！”
付鳴野兩臂抱胸，臉色冷酷地盯著第二個跳過來的千柚，意外又懷疑道：“凳子幫你了？”
下一秒，江閔盛和丁薦震驚的聲音破空，“千柚？！你怎麽跳上去的？”
“我靠，我竟然比不過一個女生！”
付鳴野閉了閉眼。
行了，不用問了。
千柚拍掉手上沾的塵土，隔著墻回答，“我剛看付鳴野這麽跳的，感覺比較帥。“所以現學了一把。
“千柚！”付鳴野刷地扭頭看千柚，眼角繃緊，重聲警告，“你別以為你誇我帥，待會兒打架我就會保護你！”
千柚實事求是道：“我誇的是動作。”
付鳴野嗤笑一聲，心底才不相信，認定了千柚就是聽到他說不會保護後在那找補。
“靠！凳子，你別踩我肩膀！”
“王八蛋，你們倆拽我褲子！”
墻後的四個人在那嘰哇亂叫，付鳴野心情賊煩，從前翻墻都是他坐在墻沿上面一手一個把人拉上來，今天為了讓千柚知難而退才率先跳了下來。
如果再跳上去拉人，讓他面子往哪放？
千柚還是第一次翻墻出學校呢，擔心付鳴野等下再跑不見了幹脆粘在他身邊，小腦袋瓜倒是不停朝周圍扭。
察覺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，付鳴野眉頭夾緊。
千柚怎麽就翻墻過來了？難道還真帶千柚去巷子裏迎戰麽？先不提他保不保護千柚，就是被那幾個約架的龜孫子看見了，轉頭就要嘲笑他。
片刻，包括鄧寶宇在內的四只青蛙挪上了墻沿，跳下來時，一個個垂頭耷腦，像周敞，更是臉色苦得好似吃了一卡車苦瓜。
千柚長得漂亮，性格也活潑，認識幾天下來，周敞不能說特別喜歡千柚，但也有點兒春心萌動。
哪知道翻個墻，自尊心被打擊得七零八落，碎了滿地渣。
付鳴野在前面帶路，幾個人走進校外臨近的街道，穿過這條街便是小吃街，再拐個彎是他們常年包間的元宇宙網咖。
千柚本來追在付鳴野身邊，想著占據圍觀打架的第一視覺，結果走了沒兩步就落後了。
“這裏居然有小吃街欸？！“
下午三點的小吃街陸陸續續有不少人來街上覓食了，左側是獨立的店鋪，右側是一個個小推車，顏色不一的招牌豎著。
“牛蹄餅，雞肉串串。”千柚的眼睛一直在看街道兩邊的美食，也沒看旁邊是誰，伸手就拽，“唉唉唉，那家麻薯冰淇淋第二杯半價，好吃嘛？”
鄧寶宇被千柚拽住了衣擺不得不停下來，順著千柚指的方向看了眼，不確定地撓了撓頭發，“我沒吃過。”
其實，鄧寶宇不太喜歡從小吃街這邊走，重煙重油，把他每天早上出門用發蠟打理的小卷毛都染上味了。
從小到大，他也沒吃過這些哪哪都透著廉價的路邊攤。
“肯定不好吃。“鄧寶宇斷言，“衛生環境還不過關。”
千柚不太在意，“哎呀，不幹不凈吃了沒病。”
付鳴野悶頭走了一路，最後還是決定提醒千柚躲遠點別露頭，再找個人保護千柚，否則千柚被誤傷了，丟臉的還是他這個帶頭的人。
這麽想著，付鳴野視線往身旁隨意一掃，空的……
千柚人呢？
他停住腳，轉身回頭，臉色木然。
隔了能有十來米的一處攤位前，千柚和鄧寶宇一人拿著杯冰淇淋，呼呼大吃，江閔盛，丁薦和周敞三個人在後面眼巴巴等炸串。
“十塊的東西這麽好吃啊？這冰淇淋什麽牌子？”鄧寶宇吃了一杯不過癮，又去買了一杯，因為第二杯半價，他還想給千柚買，但千柚擺手說吃一份就夠了。
”你請付鳴野吃。““野哥不能吃吧。”
兩個人一說一回，過了幾秒，齊齊擡頭，四目相視，“付鳴野/野哥去哪了？”
“你們倆找我呢？”
陰惻惻的聲音從二人身後響起。
千柚抿著嘴角的冰淇淋，循聲看過去，付鳴野左手卡著江閔盛的後脖子，右手卡著周敞的後脖子，俊臉陰沈地站在她後面。
鄧寶宇縮肩訕笑，“野、野哥！！！”
付鳴野胸膛起伏幾個呼吸，也不卡江閔盛和周敞的後脖子了，松開手，狠狠剜了眼千柚，“你現在回學校還來得及！”
離約架的地方越近，付鳴野越後悔帶千柚出來，恨不能擡腳就把千柚踹回學校去。
千柚一伸手就抓住了付鳴野的手腕，用行動證明了堅決不回。
“行。”付鳴野氣極反笑，”千柚，你可別後悔！“
說完，他反手抓著千柚快步往前走也不管千柚能不能跟上，千柚倒是能跟上，就是嘴上閑不住，“唉唉唉，你別踩水坑啊！我褲子都濺上泥點子了，我們回來能不能也走這條街？我聞著那個雞肉小串挺好吃。”
付鳴野感覺有一萬只蜜蜂在耳邊叫啊叫，忍無可忍甩開了手，“你能不能安靜點！”
“不能。”
“……”
“千柚，你是真不怕我打你啊。”
千柚眼睛刷地亮了，伸出手，”你想打嗎？來來來，打一下吧！“這要是打了，兩個人矛盾再也不能調和了！
“不行不行，我怕疼。”千柚不等付鳴野答應下來又收回手，“不然我掐你幾下？”
付鳴野：“……”
你可真精明啊。
穿過小吃街，千柚被付鳴野拽進了一處巷子入口，兩邊都是老舊的居民樓，墻皮掉落，生銹的護窗下吊著晾衣桿，不遠處，有個賣煎餅的小推車。
“你就在這待著，不準出來。”付鳴野用力把千柚推到墻角，惡狠狠警告，“要是被磚頭木棍子砸著，你臉肯定破相了！”
他警告完，這才朝鄧寶宇四人招招手，轉身往巷子裏面走，遠遠地，千柚聽見有陌生的聲音傳來。
“付鳴野，你真有膽子啊，就帶這麽四個小蝦米？”
付鳴野啐了一聲，“給你上墳不算少了。”
“你特麽還敢囂張！兄弟們，給我上！”
千柚沒瞅見巷子裏的真實場景，大概想了下應該就是幼兒園小夥伴打群架，於是，很心大地走到賣煎餅的小推車前。
“奶奶，一份原味煎餅。”
老人擺攤四十年了，才過來這邊擺了兩天就發現巷子裏來了群半大不小的孩子打架，她擔心著呢，見千柚和打架的男生們一起來，忍不住勸，”丫頭啊，你到奶奶這邊，離那邊遠點。“
千柚掏手機掃碼付款，“我還是要過去的，我要等我三哥打架上頭。”惹他生氣。
說到三哥，千柚摁密碼的手頓了頓，這叫三哥怎麽還喊順嘴了，明明當初是為了氣付鳴野來著。
手機在學校裏靜音了，拿出來才看見千槿發來的消息。
[柚柚，你們班主任給我打電話說你和鳴野一起逃課了，能告訴媽媽你們幹什麽去了嗎？]
千柚心說也不能說真話，想了幾秒，回了句半真不假的話，“他出來打架，我擔心，過來看看。”
打這句話前，千柚也沒想到等她買完煎餅回頭去觀摩現場後，還真有點擔心了。
窄窄的巷子裏聚了一堆人，除去付鳴野幾個人，對面居然來了十個人，比起幼兒園的群架，這群人打架更像電影裏的□□火拼。
他們竟然還真拿了棍子？！
千柚懵了。
付鳴野不是為了嚇唬她才說棍子和磚頭嗎？對面帶了十個人，有四個人還拿了棍子，付鳴野為什麽只帶四個人，還不拿棍子？！
千柚才在心裏吐槽了兩句，巷子裏的混戰格局就有了變化，六個人都過去圍付鳴野了。
付鳴野閃身躲開黃毛的拳頭，一腳踹在了他胸口，回身又一拳頭掄在了一個破洞T恤的矮個子臉上，鄧寶宇則是緊跟著踹黃毛的襠部，又踹破洞T恤的襠部，邊踹邊喊，“野哥，別打頭！打壞了賴咱們！”
“你他媽把嘴閉上！”付鳴野真煩了鄧寶宇，不耐煩地吼了聲，隨即，胳膊硬生生挨了一棍子。
千柚一下子捏緊了紙袋裏的煎餅。
這種不公平的群架跑來迎戰是為了什麽呢？為了挨打嗎？那一棍子下去……千柚揉了揉胳膊，多疼啊。
本來想著趁付鳴野打架上頭時惹他生氣，這還怎麽惹？付鳴野分神說個話都沒躲開打胳膊的棍子。
哎呦的哀嚎聲裏，地上躺了三個人，還剩七個人，付鳴野他們從對方手裏搶來了棍子狠掄過去。
付鳴野打得太瘋，十二中的三個人一個對視，突然瞄準了肚子挨過一拳頭暫時回擊不了周敞。
千柚還來不及擔心周敞，付鳴野已經煞氣洶洶地橫步過去，一棍子敲中其中一人的脖子，又一腳踹在一個人的側腰。
只是這樣也讓他的後背遭了一棍子，付鳴野沒吭一聲，用力把面色慘白的周敞推了出去，沒好氣道：“別礙事！”
很快，付鳴野又解決了三個人，有他不要命地在前面打，鄧寶宇等人就負責收拾尾巴，還剩下四個。
這四人早精疲力竭，付鳴野一個人應付都綽綽有餘。
看來付鳴野很游刃有餘啊，千柚心忖，我要不要趁這個機會沖過去惹他生氣？肯定比平時容易吧？
千柚想著事情，探出來的腦袋就沒收回去。
混亂的巷子裏，夕陽照不進來，唯獨在巷子口襯了點兒光，越發襯得千柚皮膚白得透亮。
付鳴野打人的間歇一晃眼就瞧見了千柚，氣得胸口疼，“我不都說了讓你躲好麽！”
坐在地上的黃毛不認識千柚，但他知道付鳴野走神了，眼珠子一轉，摸著墻邊的磚頭，擡起來就想朝背對著他的付鳴野的後腦勺猛擲。
千柚：“？！！”
千柚想也不想，用力把手裏的煎餅狠狠砸了過去，正中黃毛的大臉盤子。
“你個王八蛋還搞偷襲！！！我砸死你！”
黃毛剛被煎餅砸中還沒覺得怎麽回事，可是下一秒，甩進眼睛裏的辣椒油就像密密麻麻的針，紮得他眼睛火辣辣的疼。
“啊！！！”
痛苦的嚎聲讓其他人情不自禁打了個顫，包括還在和付鳴野纏鬥的四個人。
“啊……”黃毛沒看清千柚砸來的是什麽，閉著眼睛蜷縮在地上翻滾，“我的眼睛！我眼睛瞎了！付鳴野，你們太卑鄙了！”
千柚早就沖過來了，先一步搶他手裏的磚頭，還憋不住氣往他胳膊上踹了一腳，”呸呸呸！你個偷襲的才卑鄙！“
聲音清甜脆生，一聽就知道是個女生名字，黃毛眼睛疼還懵逼，張揚舞爪地往前揮手，“你tmd誰啊？！別讓我抓到你，不然我——”
“這是老子妹妹！”付鳴野一把推開千柚躲開黃毛的臟手，又是一腳重重踹在黃毛的心口，厲聲喝道，“再罵一句我廢了你！“
他踹過黃毛，又掄著手裏的棍子打剩下的四個人，幾個拳頭下去，十二中的十個人全部躺在地上哀嚎。
扔掉棍子，付鳴野的視線在鄧寶宇四人身前巡視一圈，沒有太大傷口。
他臉上仍帶怒意，“走！”
往巷子外面走的路上，鄧寶宇和丁薦湊到千柚旁邊，“千柚，你扔的真準啊，一下子就砸中了！”
“他們真卑鄙！居然還帶棍子！艹！”周敞被推出來及時，肚子早不疼了，罵完就附和，“幸好你砸中了，不然他偷襲就得逞了！”
“是啊是啊！”江閔盛齜牙咧嘴地揉著挨了兩棍子的胳膊，”妹妹你沖出來的姿勢真帥，補踹也補得超級帥！“
千柚幽幽看他，“你為什麽喊我妹妹？”
江閔盛：“你是野哥妹妹，自然就是我們的妹妹！”
鄧寶宇，丁薦和周敞異口同聲，“是的，妹妹！”
他們剛才都親耳聽見野哥承認千柚是他妹妹了，何況，就算野哥不承認，憑千柚沖出來幫忙的勇氣，他們也認！
千柚瞅著前面腳步帶風的付鳴野，見付鳴野遲遲不反駁，心一沈再沈。完了，跟出來不僅沒能惹付鳴野生氣，還讓他親口承認是他妹妹了！
付鳴野聽著後面的聊天頓覺臉熱，他也不知道當時怎麽就脫口而出一個老子妹妹。
“付鳴野，你等等！”
認出這是千柚在喊他，付鳴野加快腳步，想把千柚遠遠甩後頭。
“你走那麽快幹嘛！”千柚伸手抓住付鳴野的衣擺，皺著小臉，上下打量，一會兒扯付鳴野胳膊，一會兒扯付鳴野衣領，扯得付鳴野極不耐煩。
然而，再不耐煩，付鳴野也任由千柚扯了，甚至覺得這個場面有點眼熟，餘光瞥見鄧寶宇，心頭一跳。
有次他們打架被拎去派出所，鄧寶宇家裏人匆匆找過來時就這麽個架勢，一邊來來回回打量鄧寶宇，一邊嘴裏直念叨幸虧沒哪受了傷。
付鳴野不自在地從千柚手裏拽回衣袖，幹巴巴道：“我沒受傷。”
說謊。
千柚盯著付鳴野的胳膊白了他一眼，不過這個傷，圍觀的時候就瞧見了，也不用現在找。
突然，千柚視線一頓，伸手指著付鳴野胸口偏上的地方，眼含期待，“付鳴野，我甩煎餅果子的辣椒油濺你衣服上了！”
臟了臟了，快生氣！
付鳴野低頭掃了眼胸口的幾滴油點子，又擡眼瞥過千柚，兀自哦了一聲，兩手插兜往前走。
“看你幫了小忙的份上，我就不計較了。”
留在原地的千柚：“……”
不，你還是計較一下吧！！！
不行，不能讓付鳴野就這麽走了，千柚再次追了過去，手臂一伸擋在付鳴野前面，咄咄道，“我是讓你賠我煎餅果子！”
付鳴野不幹了，“我又沒讓你扔！“
後趕來的鄧寶宇四個人有些茫然，野哥和妹妹好好的咋就吵架了？
“我不扔你肯定會被磚頭砸到啊！”
“放屁，你不扔我也能躲開。”
千柚本來就後悔扔煎餅果子了，再聽付鳴野這麽一說，真生氣了，“付鳴野，你說謊不打草稿嗎？！“
“誰撒謊了？！”
“你不撒謊，你不撒謊胳膊挨一棍子，後背挨一棍子，你還說沒受傷！“
付鳴野臉色變了變，沒想到千柚都看見了，他別扭地從千柚身上挪開視線，“這倆根本不是一回事！”
“這倆怎麽就——”千柚說到一半，突然反應過來，付鳴野是不是就是在惹她生氣報覆回來，登時，氣鼓鼓地瞪了付鳴野一眼，轉身就跑。
不能再杵他跟前了，否則生氣的樣子全被他看見了。
付鳴野插在兜裏的手握了握，難得有些不知所措，一眼掃到旁邊的鄧寶宇，兇著臉問：”她這是生氣了麽！“
鄧寶宇張張嘴，還沒想好措辭，付鳴野已然往巷子裏走了，“唉！野哥，你幹什麽啊？網咖也不在那邊啊！”
付鳴野不言語。
他還能幹什麽，給千柚買煎餅果子去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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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班的學生們目睹付鳴野捂著千柚的嘴把人拖出教室, 一個個嘴巴張大得能塞雞蛋了。
”野哥不會找個沒人的地方揍千柚吧？“
“不可能，野哥從來不打女生。”
“那他把千柚拖出去做什麽？！”徐蕾一拍桌子站起來，“他平時偷著打女生你們能看見？”
聞言, 其他人笑著打趣, “蕾子, 想不到你膽子很肥啊。”竟然敢在教室裏編排付鳴野。
徐蕾沒管他們, “不行, 我得跟上去看看。”
蘇程悅剛在手機上給千柚發完消息, 也起身打算出教室，身處十六班這樣的環境，逃課對他們來說真不算大事。
“等等！你們等等！”有人飛快覷了眼後門，聲音壓低, “我覺得野哥和千柚關系沒你們想的那麽差，真那麽差千柚敢沖上去讓野哥帶著她翻墻逃課啊？”
也有人慢吞吞舉手，“體育課上千柚給野哥橘子你們看見了吧？我不小心瞅見野哥吃了半個，不信你們去翻翻野哥的桌洞。”
徐蕾跑著過去，彎腰一看，“剩兩個。”
蘇程悅心下大松，可還是走到了後門, 然而，走廊裏早就沒人影了, 不僅沒找到千柚和付鳴野他們，還和來上課的英語老師撞了個正面。
英語老師見到蘇程悅，心猛地揪了下, 快走了兩步, “蘇程悅，你腳不舒服嗎？”
“……”蘇程悅沈默地搖了搖頭, “沒有，謝謝老師。”
英語老師還是不放心。
蘇程悅剛入學，蘇家人就來學校針對蘇程悅的事情和校長談了一下午，後來，校長給十六班的全體任課老師們開會，中心思想只有一個，一定要時刻註意蘇程悅的身體情況，如果有丁點兒不舒服，必須第一時間給蘇家人打電話。
“真沒有不舒服？”英語老師緊盯著蘇程悅的左腳，“你和老師說，老師給你家裏打電話。”
兩個人說話的聲量不高不低，隔著後門，班上的同學也能聽見只言片語，蘇程悅臉色微白，“沒事。”
英語老師勉強相信了蘇程悅的話，攬著人一起進教室，視線掃過四周，“付鳴野憋不住又出去打游戲了？鄧寶宇，江閔盛，丁薦和周敞也去了？”
走著走著，英語老師在鄧寶宇前排的空座停了腳步，“千柚上洗手間了？”
其他人：“……”
“老師，千柚和野哥他們出去了。”
英語老師：“……”
“你們先翻課本自習啊！”英語老師風風火火就離開了教室，校長啊，大事不妙了，千柚同學被付鳴野帶壞了啊！！！
在其他班級的朗朗上課聲裏，千柚跟著付鳴野四個人光明正大地跑出了教學樓。
微風拂過衣擺，香樟樹的間隙裏光影斑駁，一行人直奔操場主席臺的後場地。
這邊是明和高中的舊校區，教學樓那邊是十年前新擴建的場地，因此，後場地的圍墻相對矮一些。
鄧寶宇還在旁邊和千柚列舉學生會的罪證，“也不知道學生們的那個危煦是不是長了狗鼻子，我們每次翻墻回來，三次裏就有兩次被他們抓個現行。”
說話間，一行人繞過主席臺，風吹得樹梢簌簌作響，綠葉掩著有百年歷史的圍墻，經歷過長年的雨水洗禮，哪怕有老師學生合作做的墻繪，依然能辨別出時間留下的斑駁。
尤其——
某處草都不生的墻沿，一副長年累月受到欺壓的模樣。
千柚看了半天從墻沿收回視線，危煦冤死了，那塊草都扒得禿了光頭，是個人不眼瞎就能發現吧？
付鳴野冷冷瞥了千柚一眼，扔下一句，“能上就上，上不了gu……“滾字在舌尖繞了一圈，到底被付鳴野咽了回去，迎上千柚清靈明亮的雙眼，含糊補了句，“上不了就回教室上課。”
幾乎話落的瞬間，千柚身邊空氣倏然湧動，刮著頰邊發絲起落，定睛再看，付鳴野已經朝墻壁跑過去了，強勢爆發力帶起的風吹鼓了他的短袖邊緣，露出下面肌肉緊實的手臂。
他就像草原上盯準目標的捷豹，矯健地一腳蹬上墻，右手隨之扒住墻沿，眨眼間，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就翻坐了上去。
他回過頭，面容背著光看不太清晰，清戾的嗓音拽得不像話，“還磨蹭什麽，快點上來。”
說完，他看也不看千柚，大長腿一邁，幹脆利落地翻跳了下去。
“野哥？！”鄧寶宇眼睛瞪大，無辜地伸了伸手，野哥怎麽不坐上面拽他們了啊！
他又回頭看千柚，一臉為難，“千柚，不然我們四個托著你？”
周敞臉紅道：“對，我們托著你。”
不等千柚說話，墻壁那頭付鳴野不耐的催促便響起，“你們幾個快點！超過半分鐘就滾蛋！”
江閔盛和丁薦頓時顧不上千柚了，匆匆忙忙地往墻上爬，他們爬的動作完全趕不上付鳴野利索，至少落在千柚眼裏是這樣。
因而，兩個人剛趴上兩只手，用力往墻沿挪屁股時，活像兩只大青蛙，千柚忍不住對比，“你們還是用一只手趴上去顯得帥。“
江閔盛和丁薦：“。”
不用一只手是他們不想嗎：）
“像這樣。”耳邊傳來千柚的聲音，江閔盛和丁薦偏過頭，瞳孔大震，看著柔柔軟軟的千柚一步躍上墻的高度遠超他們。
隨即，千柚的一只手趴上墻沿，纖細的身體輕松翻越，靈活得像只貓，“走咯~”
再一看，人沒影了，只有一甩而過的馬尾辮和那邊的落地聲。
“？！！”
付鳴野兩臂抱胸，臉色冷酷地盯著第二個跳過來的千柚，意外又懷疑道：“凳子幫你了？”
下一秒，江閔盛和丁薦震驚的聲音破空，“千柚？！你怎麽跳上去的？”
“我靠，我竟然比不過一個女生！”
付鳴野閉了閉眼。
行了，不用問了。
千柚拍掉手上沾的塵土，隔著墻回答，“我剛看付鳴野這麽跳的，感覺比較帥。“所以現學了一把。
“千柚！”付鳴野刷地扭頭看千柚，眼角繃緊，重聲警告，“你別以為你誇我帥，待會兒打架我就會保護你！”
千柚實事求是道：“我誇的是動作。”
付鳴野嗤笑一聲，心底才不相信，認定了千柚就是聽到他說不會保護後在那找補。
“靠！凳子，你別踩我肩膀！”
“王八蛋，你們倆拽我褲子！”
墻後的四個人在那嘰哇亂叫，付鳴野心情賊煩，從前翻墻都是他坐在墻沿上面一手一個把人拉上來，今天為了讓千柚知難而退才率先跳了下來。
如果再跳上去拉人，讓他面子往哪放？
千柚還是第一次翻墻出學校呢，擔心付鳴野等下再跑不見了幹脆粘在他身邊，小腦袋瓜倒是不停朝周圍扭。
察覺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，付鳴野眉頭夾緊。
千柚怎麽就翻墻過來了？難道還真帶千柚去巷子裏迎戰麽？先不提他保不保護千柚，就是被那幾個約架的龜孫子看見了，轉頭就要嘲笑他。
片刻，包括鄧寶宇在內的四只青蛙挪上了墻沿，跳下來時，一個個垂頭耷腦，像周敞，更是臉色苦得好似吃了一卡車苦瓜。
千柚長得漂亮，性格也活潑，認識幾天下來，周敞不能說特別喜歡千柚，但也有點兒春心萌動。
哪知道翻個墻，自尊心被打擊得七零八落，碎了滿地渣。
付鳴野在前面帶路，幾個人走進校外臨近的街道，穿過這條街便是小吃街，再拐個彎是他們常年包間的元宇宙網咖。
千柚本來追在付鳴野身邊，想著占據圍觀打架的第一視覺，結果走了沒兩步就落後了。
“這裏居然有小吃街欸？！“
下午三點的小吃街陸陸續續有不少人來街上覓食了，左側是獨立的店鋪，右側是一個個小推車，顏色不一的招牌豎著。
“牛蹄餅，雞肉串串。”千柚的眼睛一直在看街道兩邊的美食，也沒看旁邊是誰，伸手就拽，“唉唉唉，那家麻薯冰淇淋第二杯半價，好吃嘛？”
鄧寶宇被千柚拽住了衣擺不得不停下來，順著千柚指的方向看了眼，不確定地撓了撓頭發，“我沒吃過。”
其實，鄧寶宇不太喜歡從小吃街這邊走，重煙重油，把他每天早上出門用發蠟打理的小卷毛都染上味了。
從小到大，他也沒吃過這些哪哪都透著廉價的路邊攤。
“肯定不好吃。“鄧寶宇斷言，“衛生環境還不過關。”
千柚不太在意，“哎呀，不幹不凈吃了沒病。”
付鳴野悶頭走了一路，最後還是決定提醒千柚躲遠點別露頭，再找個人保護千柚，否則千柚被誤傷了，丟臉的還是他這個帶頭的人。
這麽想著，付鳴野視線往身旁隨意一掃，空的……
千柚人呢？
他停住腳，轉身回頭，臉色木然。
隔了能有十來米的一處攤位前，千柚和鄧寶宇一人拿著杯冰淇淋，呼呼大吃，江閔盛，丁薦和周敞三個人在後面眼巴巴等炸串。
“十塊的東西這麽好吃啊？這冰淇淋什麽牌子？”鄧寶宇吃了一杯不過癮，又去買了一杯，因為第二杯半價，他還想給千柚買，但千柚擺手說吃一份就夠了。
”你請付鳴野吃。““野哥不能吃吧。”
兩個人一說一回，過了幾秒，齊齊擡頭，四目相視，“付鳴野/野哥去哪了？”
“你們倆找我呢？”
陰惻惻的聲音從二人身後響起。
千柚抿著嘴角的冰淇淋，循聲看過去，付鳴野左手卡著江閔盛的後脖子，右手卡著周敞的後脖子，俊臉陰沈地站在她後面。
鄧寶宇縮肩訕笑，“野、野哥！！！”
付鳴野胸膛起伏幾個呼吸，也不卡江閔盛和周敞的後脖子了，松開手，狠狠剜了眼千柚，“你現在回學校還來得及！”
離約架的地方越近，付鳴野越後悔帶千柚出來，恨不能擡腳就把千柚踹回學校去。
千柚一伸手就抓住了付鳴野的手腕，用行動證明了堅決不回。
“行。”付鳴野氣極反笑，”千柚，你可別後悔！“
說完，他反手抓著千柚快步往前走也不管千柚能不能跟上，千柚倒是能跟上，就是嘴上閑不住，“唉唉唉，你別踩水坑啊！我褲子都濺上泥點子了，我們回來能不能也走這條街？我聞著那個雞肉小串挺好吃。”
付鳴野感覺有一萬只蜜蜂在耳邊叫啊叫，忍無可忍甩開了手，“你能不能安靜點！”
“不能。”
“……”
“千柚，你是真不怕我打你啊。”
千柚眼睛刷地亮了，伸出手，”你想打嗎？來來來，打一下吧！“這要是打了，兩個人矛盾再也不能調和了！
“不行不行，我怕疼。”千柚不等付鳴野答應下來又收回手，“不然我掐你幾下？”
付鳴野：“……”
你可真精明啊。
穿過小吃街，千柚被付鳴野拽進了一處巷子入口，兩邊都是老舊的居民樓，墻皮掉落，生銹的護窗下吊著晾衣桿，不遠處，有個賣煎餅的小推車。
“你就在這待著，不準出來。”付鳴野用力把千柚推到墻角，惡狠狠警告，“要是被磚頭木棍子砸著，你臉肯定破相了！”
他警告完，這才朝鄧寶宇四人招招手，轉身往巷子裏面走，遠遠地，千柚聽見有陌生的聲音傳來。
“付鳴野，你真有膽子啊，就帶這麽四個小蝦米？”
付鳴野啐了一聲，“給你上墳不算少了。”
“你特麽還敢囂張！兄弟們，給我上！”
千柚沒瞅見巷子裏的真實場景，大概想了下應該就是幼兒園小夥伴打群架，於是，很心大地走到賣煎餅的小推車前。
“奶奶，一份原味煎餅。”
老人擺攤四十年了，才過來這邊擺了兩天就發現巷子裏來了群半大不小的孩子打架，她擔心著呢，見千柚和打架的男生們一起來，忍不住勸，”丫頭啊，你到奶奶這邊，離那邊遠點。“
千柚掏手機掃碼付款，“我還是要過去的，我要等我三哥打架上頭。”惹他生氣。
說到三哥，千柚摁密碼的手頓了頓，這叫三哥怎麽還喊順嘴了，明明當初是為了氣付鳴野來著。
手機在學校裏靜音了，拿出來才看見千槿發來的消息。
[柚柚，你們班主任給我打電話說你和鳴野一起逃課了，能告訴媽媽你們幹什麽去了嗎？]
千柚心說也不能說真話，想了幾秒，回了句半真不假的話，“他出來打架，我擔心，過來看看。”
打這句話前，千柚也沒想到等她買完煎餅回頭去觀摩現場後，還真有點擔心了。
窄窄的巷子裏聚了一堆人，除去付鳴野幾個人，對面居然來了十個人，比起幼兒園的群架，這群人打架更像電影裏的□□火拼。
他們竟然還真拿了棍子？！
千柚懵了。
付鳴野不是為了嚇唬她才說棍子和磚頭嗎？對面帶了十個人，有四個人還拿了棍子，付鳴野為什麽只帶四個人，還不拿棍子？！
千柚才在心裏吐槽了兩句，巷子裏的混戰格局就有了變化，六個人都過去圍付鳴野了。
付鳴野閃身躲開黃毛的拳頭，一腳踹在了他胸口，回身又一拳頭掄在了一個破洞T恤的矮個子臉上，鄧寶宇則是緊跟著踹黃毛的襠部，又踹破洞T恤的襠部，邊踹邊喊，“野哥，別打頭！打壞了賴咱們！”
“你他媽把嘴閉上！”付鳴野真煩了鄧寶宇，不耐煩地吼了聲，隨即，胳膊硬生生挨了一棍子。
千柚一下子捏緊了紙袋裏的煎餅。
這種不公平的群架跑來迎戰是為了什麽呢？為了挨打嗎？那一棍子下去……千柚揉了揉胳膊，多疼啊。
本來想著趁付鳴野打架上頭時惹他生氣，這還怎麽惹？付鳴野分神說個話都沒躲開打胳膊的棍子。
哎呦的哀嚎聲裏，地上躺了三個人，還剩七個人，付鳴野他們從對方手裏搶來了棍子狠掄過去。
付鳴野打得太瘋，十二中的三個人一個對視，突然瞄準了肚子挨過一拳頭暫時回擊不了周敞。
千柚還來不及擔心周敞，付鳴野已經煞氣洶洶地橫步過去，一棍子敲中其中一人的脖子，又一腳踹在一個人的側腰。
只是這樣也讓他的後背遭了一棍子，付鳴野沒吭一聲，用力把面色慘白的周敞推了出去，沒好氣道：“別礙事！”
很快，付鳴野又解決了三個人，有他不要命地在前面打，鄧寶宇等人就負責收拾尾巴，還剩下四個。
這四人早精疲力竭，付鳴野一個人應付都綽綽有餘。
看來付鳴野很游刃有餘啊，千柚心忖，我要不要趁這個機會沖過去惹他生氣？肯定比平時容易吧？
千柚想著事情，探出來的腦袋就沒收回去。
混亂的巷子裏，夕陽照不進來，唯獨在巷子口襯了點兒光，越發襯得千柚皮膚白得透亮。
付鳴野打人的間歇一晃眼就瞧見了千柚，氣得胸口疼，“我不都說了讓你躲好麽！”
坐在地上的黃毛不認識千柚，但他知道付鳴野走神了，眼珠子一轉，摸著墻邊的磚頭，擡起來就想朝背對著他的付鳴野的後腦勺猛擲。
千柚：“？！！”
千柚想也不想，用力把手裏的煎餅狠狠砸了過去，正中黃毛的大臉盤子。
“你個王八蛋還搞偷襲！！！我砸死你！”
黃毛剛被煎餅砸中還沒覺得怎麽回事，可是下一秒，甩進眼睛裏的辣椒油就像密密麻麻的針，紮得他眼睛火辣辣的疼。
“啊！！！”
痛苦的嚎聲讓其他人情不自禁打了個顫，包括還在和付鳴野纏鬥的四個人。
“啊……”黃毛沒看清千柚砸來的是什麽，閉著眼睛蜷縮在地上翻滾，“我的眼睛！我眼睛瞎了！付鳴野，你們太卑鄙了！”
千柚早就沖過來了，先一步搶他手裏的磚頭，還憋不住氣往他胳膊上踹了一腳，”呸呸呸！你個偷襲的才卑鄙！“
聲音清甜脆生，一聽就知道是個女生名字，黃毛眼睛疼還懵逼，張揚舞爪地往前揮手，“你tmd誰啊？！別讓我抓到你，不然我——”
“這是老子妹妹！”付鳴野一把推開千柚躲開黃毛的臟手，又是一腳重重踹在黃毛的心口，厲聲喝道，“再罵一句我廢了你！“
他踹過黃毛，又掄著手裏的棍子打剩下的四個人，幾個拳頭下去，十二中的十個人全部躺在地上哀嚎。
扔掉棍子，付鳴野的視線在鄧寶宇四人身前巡視一圈，沒有太大傷口。
他臉上仍帶怒意，“走！”
往巷子外面走的路上，鄧寶宇和丁薦湊到千柚旁邊，“千柚，你扔的真準啊，一下子就砸中了！”
“他們真卑鄙！居然還帶棍子！艹！”周敞被推出來及時，肚子早不疼了，罵完就附和，“幸好你砸中了，不然他偷襲就得逞了！”
“是啊是啊！”江閔盛齜牙咧嘴地揉著挨了兩棍子的胳膊，”妹妹你沖出來的姿勢真帥，補踹也補得超級帥！“
千柚幽幽看他，“你為什麽喊我妹妹？”
江閔盛：“你是野哥妹妹，自然就是我們的妹妹！”
鄧寶宇，丁薦和周敞異口同聲，“是的，妹妹！”
他們剛才都親耳聽見野哥承認千柚是他妹妹了，何況，就算野哥不承認，憑千柚沖出來幫忙的勇氣，他們也認！
千柚瞅著前面腳步帶風的付鳴野，見付鳴野遲遲不反駁，心一沈再沈。完了，跟出來不僅沒能惹付鳴野生氣，還讓他親口承認是他妹妹了！
付鳴野聽著後面的聊天頓覺臉熱，他也不知道當時怎麽就脫口而出一個老子妹妹。
“付鳴野，你等等！”
認出這是千柚在喊他，付鳴野加快腳步，想把千柚遠遠甩後頭。
“你走那麽快幹嘛！”千柚伸手抓住付鳴野的衣擺，皺著小臉，上下打量，一會兒扯付鳴野胳膊，一會兒扯付鳴野衣領，扯得付鳴野極不耐煩。
然而，再不耐煩，付鳴野也任由千柚扯了，甚至覺得這個場面有點眼熟，餘光瞥見鄧寶宇，心頭一跳。
有次他們打架被拎去派出所，鄧寶宇家裏人匆匆找過來時就這麽個架勢，一邊來來回回打量鄧寶宇，一邊嘴裏直念叨幸虧沒哪受了傷。
付鳴野不自在地從千柚手裏拽回衣袖，幹巴巴道：“我沒受傷。”
說謊。
千柚盯著付鳴野的胳膊白了他一眼，不過這個傷，圍觀的時候就瞧見了，也不用現在找。
突然，千柚視線一頓，伸手指著付鳴野胸口偏上的地方，眼含期待，“付鳴野，我甩煎餅果子的辣椒油濺你衣服上了！”
臟了臟了，快生氣！
付鳴野低頭掃了眼胸口的幾滴油點子，又擡眼瞥過千柚，兀自哦了一聲，兩手插兜往前走。
“看你幫了小忙的份上，我就不計較了。”
留在原地的千柚：“……”
不，你還是計較一下吧！！！
不行，不能讓付鳴野就這麽走了，千柚再次追了過去，手臂一伸擋在付鳴野前面，咄咄道，“我是讓你賠我煎餅果子！”
付鳴野不幹了，“我又沒讓你扔！“
後趕來的鄧寶宇四個人有些茫然，野哥和妹妹好好的咋就吵架了？
“我不扔你肯定會被磚頭砸到啊！”
“放屁，你不扔我也能躲開。”
千柚本來就後悔扔煎餅果子了，再聽付鳴野這麽一說，真生氣了，“付鳴野，你說謊不打草稿嗎？！“
“誰撒謊了？！”
“你不撒謊，你不撒謊胳膊挨一棍子，後背挨一棍子，你還說沒受傷！“
付鳴野臉色變了變，沒想到千柚都看見了，他別扭地從千柚身上挪開視線，“這倆根本不是一回事！”
“這倆怎麽就——”千柚說到一半，突然反應過來，付鳴野是不是就是在惹她生氣報覆回來，登時，氣鼓鼓地瞪了付鳴野一眼，轉身就跑。
不能再杵他跟前了，否則生氣的樣子全被他看見了。
付鳴野插在兜裏的手握了握，難得有些不知所措，一眼掃到旁邊的鄧寶宇，兇著臉問：”她這是生氣了麽！“
鄧寶宇張張嘴，還沒想好措辭，付鳴野已然往巷子裏走了，“唉！野哥，你幹什麽啊？網咖也不在那邊啊！”
付鳴野不言語。
他還能幹什麽，給千柚買煎餅果子去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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